无论是奥巴马政府、拜登政府,还是特朗普的两届政府,让美国制造业回流或增加制造业岗位始终是美国政府的重要事项。但是,美国制造业回流面临经济结构、全球化分工、人才结构和经济可行性等多重挑战。
知名美国智库卡托研究所(Cato Institute)表示,美国制造业并没有衰退,而是制造业就业在减少,美国政府的制造业回流计划的前提是有缺陷的,特朗普推动制造业发展是一种浪漫化的“怀旧政治”。
1、经济结构美国贸易逆差的扩大和制造业流失本质上是美国自身“金融-产业”模式系统性失衡的自然结果。美元的主导地位和高消费、低储蓄的经济结构推升了美国民众购买能力,他们从全球进口工业产品。
美国长期从传统制造业向知识密集型和服务导向型经济转型,就业人口向非制造业部门流动,加剧了制造业空心化。
2、全球化分工在各国经济政治联系更加紧密的今天,无论是大型跨国企业,还是中小型生产商,他们都在利用各自的比较优势来布局商业。随着生产力的提高,为了追求成本最小化和利润最大化,企业将劳动密集型的制造环节转移至人力成本更低、税收优惠的中国、越南和墨西哥等国。
就苹果的iPhone而言,美国凭借技术优势和先进设计理念负责系统设计和开发,中国凭借人口红利以较低成本组装iPhone,日本和韩国则提供有竞争力的记忆体和显示面板。
产业链碎片化极大增加产品完全本地化生产的难题,实际上在全球开放环境下,各国经济正在享受这种模式带来的好处。若要逆转现存分工结构,代价将是巨大的,包括制造业生态的重建、供应链成本的增加等。
3、技术和人才缺口随着美国就业市场向服务业和高科技业倾斜,传统制造业劳动力短缺,职业教育业也不足。这使得劳动力技能错配的问题在制造业回流过程中变得突出,自动化技术也正在取代部分人力。
CIBC Capital Markets指出,美国当前的失业率处于较低水平(2025年3月为4.2%),美国劳动力市场趋于紧张,无法恢复国内制造业,且这些工作对现代劳动力的吸引力也降低。
据Soter Analytics报告,仅有14%的Z世代(常指1997年至2010年代出生的人,占全球人口的35%)群体表示会考虑从事工厂工作。
美国制造业协会预计,到2033年美国制造业将新增380万个制造业工作机会,其中有一半将出现职位空缺。富国银行指出,这些职缺岗位是因为美国劳动力人口老龄化和更加严格的移民政策。
另外,填补制造业职缺需要美国工人接受减薪,这类工作通常比金融等部门的工资要低得多。
4、成本劣势美国制造业工人的工资远高于承接美国制造业外包的新兴经济体。据统计,美国制造业工人平均薪资是越南的16倍、墨西哥的11倍、中国的7倍。
另外,制造业回流需要舍弃原本在其他国家的产业链成本优势,投资大量资金来重建本土供应链。除了建造过程中的成本,美国在物流等方面成本也较高。
据4月CNBC的一项供应链调查, 57%的受访者认为成本是将供应链迁回美国的最大障碍,21%的人认为最大挑战是寻找熟练劳动力。 18%的受访者认为建立新的国内供应链成本将是当前成本的2倍,47%的人预计会增加两倍以上。
以特朗普重点打击的苹果手机制造为例,Wedbush分析师预计,苹果在美国生产iPhone的成本为3500美元,而高配版iPhone 16 Pro售价也才仅1000美元。果链分析师郭明錤表示,苹果承受25%的关税反倒远比将iPhone组装线搬回美国要好。
业内估计,苹果要转移10%的供应链回美国需要花费300亿美元和3年时间,全部转移需要5到10年。